銀月,白雪,,銀樹,寒冰清澈的湖,湖裡面還有一個月亮。

 

湖邊有一個人家,木造的房子發出黃燈。

  

旁邊一個小渡頭,上面有個戴斗笠的男人在釣著魚。

  一條白色的人影在堆滿雪花的銀樹叢上,跳著。

  跳過一棵又一棵的銀樹頂。

  白影背了一個人,從銀樹上落了下來。

  樹上的雪也「沙沙」的落下。

  

  望劍生在冷飛霜的背上對著他的耳邊說:『放我在這就好,小蝦米少俠為了讓我出城,手可能震斷了,快去亦鼒城找他。』話說完,另一條人影也跟著到了,是唐達。

  

唐達正好也聽見了,眉頭皺了一下,似乎有點吃醋。

  

如果冷飛霜真的是收徒弟,那他們算師兄弟。

  

冷飛霜只有指導他們一些暗器方面的功夫。

  

  

冷飛霜把望劍生放在一棵樹下,扶正身子,冷飛霜運起寒功,雙掌生煙,向望劍生一拍,肩膀裡的子彈「咻」飛了出去。

  

唐達,道:『冷前輩我們不能放望劍生前輩於此地不管,我們護送他走吧。』或許唐達說這句話是不想冷飛霜找小蝦米。

  

冷飛霜遲疑了許久,雖然只是指點他們倆武功其實也把他們當是徒弟般照顧。

  

  這地方很靜。

  冷飛霜忽然說話,道:『唐達,你身上還有唐家獨門暗器嗎。』就是唐家特有的毒鏢。

  

唐達掀開風衣,道:『師…是的,血蓮花一顆、綠波香片五枚、透釘針一包、銀龍香鏢十枚,師…冷前輩,問這些要做什麼?』

  

冷飛霜道:『把透釘針跟銀龍香鏢給恩公!』

  

唐達急道:『師…冷前輩,難道不管望前輩嗎?』

  冷飛霜忽然跪下來磕頭又說:『恩公,你救過小雪的恩情當來日在報,我見過恩公用斷劍當暗器發,希望這些能讓你自保。』

  望劍生向他微笑,道:『我沒問題的,等會我去找那邊的人家借宿。』

  

唐達給的都是方便,殺傷力又強的暗器。

  

冷飛霜忽然縱身一跳,「颼颼」兩聲便不見蹤影。

  

唐達喊道:『師…前輩等等我。』使出輕功跟著那條逝去的白影。

  

  望劍生仔細看了銀龍香鏢,不就是唐飛被打落的暗器,又聞到一陣濃烈的香味,濃到想吐的那種,而且竟有點發暈,大概是上了些毒或麻藥。

  

調息一會,望劍生起身要走到那人家,這裡還是一樣安靜,那釣魚的人就像這幅畫裡的一部份。

  

負傷的望劍生拖著緩慢的步伐,現在離湖邊的木屋還有三四十丈。

  

望劍生已經聽到腳步聲,奔跑的腳步聲,望劍生只想走道那間木屋,他也知道這是追兵,但他一心儀意指看著遠方的木屋。

  

  

望劍生知道自己是徒勞無功了,坐在雪地上喘著氣。

  

蘇花子的腳步已經攬在望劍生的面前,接著沈智勇的破草鞋,過了一會「咻」一雙如雪白的精緻花鞋,壬月的緋紅鞋也一同踏在這雪地上。

  

  

望劍生還在喘氣頭都沒抬起來,道:『呼,西門摧花…丐幫不愧是天下第一幫,也不虧是丐幫,能這麼快就找到我。』

  

  

沈智勇怒道:『望劍生,我真是看錯你了,想不到我會替一個殺了三十多條個朋友的人,賭上丐幫的名譽。』「嚮啷」一聲他那把藏在柺杖裡的長劍,閃亮無情的抽了出來。

  

  

蘇花子到是沒什麼表情,道:『聽說你煮的菜很好吃,我們喝杯酒,你慢慢的說給我聽!』

  

  

沈智勇面有難色的道:『蘇長老,別再給這傢伙鬼扯的機會,我已經瞎了眼跟這個人交朋友,就地正法,挽回我丟的丐幫面子。』

  

  

望劍生笑道:『丐幫的高手全來了,的確是活不成了,反正活著只是多連累些人,看著因為我而受苦的人,不如給我俐落的一刀吧,這一命還能換得丐幫的一點名聲,我的命還真不便宜。』

  

  沈智勇盛怒一躍,拔劍一刺。

  蘇花子跟西門摧花還有壬月都閃退到了一邊。

  

  

望劍生低頭的把劍持到面前,淡淡道:『死之前跟你這個之知己再打一次吧!』沈智勇正好打中持在面前的劍鞘,而且這一刺居然把劍鞘給破了一個洞。

  

沈智勇這一刺被擋住,又道:『誰跟你是知己!』

  

望劍生失力的仰倒在雪地。

  

沈智勇又再猛力一刺,破風的猛力一刺。

  

望劍生硬是使出個劍花擋下了這一劍,但身子卻止不住的不斷往後退,踉踉蹌蹌的往後退,雪地裡一個石子絆倒望劍生。

  

沈智勇不肯失去先機即使他面對的人很虛弱,他還是一點都不留情,立刻又奔向望劍生。

  

望劍生只是不慌不忙得把腰帶解了下來。

  

蘇花子無理頭的瞪大眼睛,道:『唉呀輸到脫褲子啦!』

  

望劍生把卸下的腰帶綁上了劍,這麼一綁到是變成了一條有劍刃的軟鞭,道:『知己,想必你還沒領教過我的御劍術,這個就代替我的御劍術吧。』

  

  

沈智勇持劍高舉過頭,使出輕功向空一躍,破風的道:『誰跟你是知己!』接著一劍砍過來。

  

望劍生向旁一滾,沈智勇六尺長劍插入雪地。

  

望劍生起身把腰帶使了出去,銀光一瀉,沈智勇俐落的把劍一側便把那繩劍彈開。

  

望劍生腰帶一抽,又回到自己手上,發白的嘴唇微笑道:『你的「劃詩劍法」只要一離開你的所及範圍,就必須中斷,知己你知道這個弱點嗎?』

  

沈智勇大聲斥道:『放屁!』捏個劍訣又衝向望劍生,向他的下盤俐落又快速的斜揮一劍,就像簡短有力的一「點」。

  

望劍生又向一旁滾過,趴在地上詭譎的揮出腰帶一劍,像蛇一樣的繞住沈智勇的腰,沈智勇一個轉繞身,便脫身一躍,連同劍一同射向望劍生,銀光一瀉久久滯留天際,長長一劃就像慧星光尾。

  

望劍生暗叫不妙,這一下勢必要了他的命,連蘇花子也可惜再也沒機會吃到望劍生的下酒菜。

  

望劍生懷中一摸,乾坤一擲,銀鏢射出,很香,連空氣都滯留香味。

  

蘇花子一聞,便大喊:『毒鏢!』

  

沈智勇本來低估這一鏢,認為這一劍絕能擋開這一鏢,聽到是毒鏢,大吃一驚,空中收式一個空翻再出劍,把鏢擊落。

  

落在雪地的沈智勇面對自信滿滿的攻勢被破又更是怒火上升,道:『果然沒有看錯,你連下三爛的毒鏢都使了,你!絕非善類!』持劍在前又衝向前去!

  

  

望劍生沒有再揮出腰帶,就像迎接死亡的什麼都沒做,反倒是大笑了出來!

  

沈智勇奔向前去就要出劍,道:『你笑什…』他「麼」還沒說出來,就覺得腳底被刺穿的疼痛,而且眼前開始發黑。

  

沈智勇眼前一片全黑,卻瞪著大眼想怒視望劍生,眼前還是一片黑,勉強道:『你…』

  

望劍生又大笑,忽然又變成苦笑,道:『你中計了這是唐門的透釘針。』

  

蘇花子收起微笑,表情變的凝重,問道:『你什麼時候發的!』

  

望劍生道:『就在我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時候,透釘針不容易被看見,何況是插在雪地,銀龍香標只是我要他落地的幌子而已。』

  

蘇花子驚道:『好奸詐,快交出解藥!』他開始後悔之前還想讓望劍生活命。

  

望劍生躺在雪地上,道:『蘇老前輩,你輕功好,離這裡往東南約二十里有一間破廟,那裡有唐門的人,而我沒有解藥!』

  

沈智勇瞪大眼卻看不到,大聲道:『西門摧花!你最好能夠殺了這個人,否則我要你在江湖上混不下去!』

  

蘇花子抱起沈智勇,瞠道:『以後再來收拾你!』便向那方向奔跑離開,一下子連腳步聲都消失了。

  

  西門摧花走向前。

  望劍生也站起身子。

  西門摧花只是矗立在他面前臉上的表情又是複雜,既是憤怒又是懷疑,懷疑這個大恩人是不是真的是血洗西門府的兇手,也想起小蝦米說的血洗西門府能對他有什麼好處,又憤怒因為罪證確鑿,親眼看見那把沾血的刀。

  

望劍生只是靜靜的把腰帶又繫好,劍又還入了鞘,又向那小屋虛弱走去。

  

步履蹣跚的走著。

  

西門摧花失去這個嫌疑犯只會更抓不到兇手,何況是嫌疑最大的兇手。

  

西門摧花的俊臉,咬牙切齒的道:『別跑!』矯健的步伐跟了過去。

  

望劍生沒有回頭,便道:『慢!地上的…透釘針…連我都忘記在哪了…別輕舉妄動!壬月可背不動你,而且壬月沒有蘇花子前輩這麼好的輕功。』說完又繼續向前。

  

  夜很靜。

  湖也如鏡。

  雪地上凌亂的雪。

  望劍生已經走離西門摧花十丈遠。

  西門摧花的憂鬱俊臉,忽然猙獰的笑出,道:『哈哈哈哈哈!我差點就上了你的當。』隨即使出輕功如飛鷹般的躍去,因為他明白了被步伐弄的凌亂的雪地,望劍生打滾的地方只有幾處。

  

望劍生回頭一看好不容易逃出了生天,說什麼也要逃離西門摧花,不顧身體的虛弱,也開始奔了起來,跑了幾步,舊傷所有的傷口一一併裂,又奔幾步,望劍生「啊」了一聲,肚子、腰邊、大腿一一冒出血花,望劍生眼前黑了半片,勉強還能看見湖邊木屋的燈火,一心一意只想到那木屋,從湖裡頭奔去,顧不得思考,小腿已經在冰冷的湖水裡,濺波滻滻,不斷擾亂了如鏡的湖面。

  

西門摧花宛如飛鷹,銀花劍宛如利爪,飛身俯衝,望劍生委身一躲,被湖中泥給絆倒,潑灑一聲,泡在水裡的望劍生,臉部冒出水面,如鏡清澈的湖水已經漫紅。

  

  天氣很冷,但西門摧花卻冒著汗,不再攻去,雖然手裡頭的銀花劍還是殺意堅定的抓著。

  望劍生見他沒在攻來,又吃力的起身,全身衣物被寒冷的湖水侵淫衣物所以更吃力的起身,又走向小屋。

  西門摧花大喊一聲:『慢!』

  望劍生又回頭望著他,一樣的又對他微笑。

  

就像當初他從竹茅裡醒過來的那個微笑,那個微笑還是一樣。

  

湖面又平靜如鏡,兩人矗立許久,湖面漸漸不再漣漪。

  

望劍生又道:『說什麼你也不會再相信我了,我自己很清楚,不如…你我在打一場吧,完完整整的把我的劍法再使一次,最後一次,你要學可看好嘍!』這句話又讓西門摧花想起第一次學他的劍招的時候。

  

壬月這時熱淚已經盈眶,道:『西門公子,快殺了這個把玩人命的人,以血祭姊姊們的在天之靈。』

  

望劍生站在湖面,面對無情的指控,壬月這句話比死一百次都還難受。

  

望劍生握劍,劍鋒對準西門摧花。

  

  

西門摧花大愕,他忽然迷惘了,眼前的這人,這個有種種情誼的人,真的是要殺了他的人嗎?

  

眼前的這個人處處退讓,連生死交關都想放別人一條生路,這人真的是血洗西門府的人嗎?

  

湖面上如鏡的倒映兩人矗立的身影,一切如畫,唯一動的只有漂下的白雪。

  

過了許久,望劍生道:『你不肯動手嗎?那要放我走嗎?』望劍生又涉水而前。

  

呼呼破風,西門摧花又擋在面前。

  

望劍生先是皺了眉頭,又微笑道:『快動手啊,這以後還得靠丐幫做事。』

  

西門摧花大呼一聲,飛身一躍,使出「提槍式」,大直大入,的攻勢先發制人。

  

望劍生則使出「拖刀式」砍漂起連環波的水花。

  

西門摧花一一的用提槍急刺,猛破水花,當連環水花不再佔滿眼前,望劍生又逃離幾尺了。

  西門摧花輕功一點,又飛身欺進,大開大闔的刺過去,這時望劍生收起劍持下盤的「拖刀式」反手持劍,又變成「薙刀式」,腳步在水中泥濘,步畫葫蘆,一個繞身,回劍砍向西門摧花,西門摧花回劍撩點,輕易的破了這一刀。

  望劍生又再次的失力落入寒水。

  西門摧花不再搶攻,忽然心想:『要不是望劍生受傷在前,掛彩的就是我了。』他很清楚望劍生在身體無恙時候是什麼狀態。

  西門摧花念頭一斷,銀花一劍刺入清澈的寒水,望劍生水中翻身,閃過了這一刺。

  壬月在遠處這時又跑了過來,道:『西門公子不要再對這廝留情了!』

  

望劍生浮躺在湖水用見一撐,身子在水中滑行,西門摧花剛被壬月分心,這時又注意到來,又猛刺急點,劍刺入水中,發生潺潺水聲,望劍生卻不以向這些攻勢招呼,「提槍式」只出一劍,靈蛇出洞,不快,但卻實用,兩人劍鋒約離,一閉眼就不知道發生何事。

  

兩人卻都把攻勢停下來。

  

西門摧花呼吸忽然急促,道:『你為何停下來。』

  

望劍生又道:『血流了夠多了,我一個人流就夠了,不過真正的兇手是不是真的我,我看我怎麼說都是狡辯,就算你信了,全天下的人都也不放過我,不如讓你殺了我,你在丐幫一定又更能多加信任,你在天下聲名又會大噪,既然殺了我有這麼多好處,我還殺你做什麼。』

  

這回答又讓西門摧花心中百感交集。

  

壬月又嬌聲道:『西門公子這是他的伎倆,他用這種伎倆不知矇騙多少人,何況他以往做了多少這種事,不求什麼只求殺人的快感,根本就是玩弄相信他感情的人。』

  

望劍生想不到壬月居然說了這些話,想不到最愛的人居然會如此栽贓,一聽之下心道:『最愛的人居然是要殺我的人,不想活了又何必逃。』

  

西門摧花又開始困惑,如此草菅人命的人會是這麼處處讓步嗎?我明明看見他拿黑鏽刀血洗西門府,明明鏢師們就是看到他拿這把刀殺了平時喝酒吃飯的朋友,但他又為何不忍在當時傷害他們,那些鏢師不是他的對手,為何還手下留情,連壬月都說望劍生了,這又能證明嗎?

  

西門摧花腦中疑問不斷,壬月又不斷聲淚俱下的指控,這每一指控都是讓望劍生走上比死還難受的的斷頭臺。

  

壬月又哭著道:『西門公子要不是遇見你我不知道我還要過這種生活多久…』

  

西門摧花忽然駁斥壬月,這個惹仁愛憐的可人,道:『住嘴!』第一次對她這麼大聲。

  

望劍生越聽壬月這樣說就越不想活,忽然又拉起嘴角奸笑,道:『實在不一該叫西門摧花的,看你這麼聽女人的話,因該叫西門惜花才對,哈哈哈哈哈!』

  

西門摧花聽住這猛然的一句耳刺,一用力,銀花劍生出血花。

  

  

望劍生的胸膛像噴泉般的生出血花。

  

西門摧花驚啞自己做了不得了的事,銀花劍又從望劍生胸膛拔了出來,血花在清澈的湖水中渲染開。

  

  西門摧花冒著冷汗的抱著頭,口中不斷唸道:『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』忽然大叫一聲,濺灑湖水,向風一樣的輕功,消失在這幅平靜的畫中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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