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國樹那邊吃麵,炒麵,肉粽,貢丸湯灑上點胡椒粉。
國樹㓎了一鼻涕甩了,抓把麵給小胖子外帶,國樹的東西好吃,扎實卻柔軟,簡單卻入味,最大的缺點大概就是不衛生吧。

無意聽見人家傳鬼婆的事。

意思是說他其中一個女兒好不容易要嫁人,鬼婆反悔嫌對方聘金太少,原因是大女兒當初聘金有送冰箱,這次卻沒有。

吃麵的人訕笑說,為什麼二女兒嫁窮小子卻沒跟他要聘金,話鋒一轉又扯到那個窮小子不知跑哪去了……

下球體有增大趨勢的阿蓮,懷裡端頭上腳下的髒娃娃,傻兮兮的走過。

 

逼哩逼!

手機響起久違的提醒聲。

龍二傳來訊息,一個裝可愛的圖示。

從不覺得這貼圖這麼可愛。

但隨即就不可愛了。

他媽的你不要一直傳圖示,快告訴我我在哪裡。

我用著生疏的指法回傳。

 

龍二傳來一張不懷好意的卡通臉。

我催促並傳髒話過去。

 

『你現在在……

『等下,勢利眼的來了』

『告訴我怎麼回去!』我回傳。

等待的空檔。

 

方老頭帶了一個我沒見過的時髦老頭,油頭,空軍墨鏡,皮衣,白喇叭褲。

方老頭指著我說:『置兮。』(在那)

濃厚的髮油味,時髦老頭一屁股坐在我旁邊。

噁心裝熟的搭我肩:『少年矣,有一項代誌覓拜託你….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這時髦老頭居然是鬼婆的先生!

委託我幫他找出鬼婆侵佔他兄弟的慰問金。

在南洋打仗死掉的慰問金。

 

這年代不會太久遠嗎?!

 

時髦老頭滔滔不絕的說他全家人從前就向鬼婆爭討,但一直都失敗。

 

我說啊,時間都過那麼久了,找到也花光了吧。

 

時髦老頭不知是不死心還是太貪心,信誓旦旦說:『冇!兮真濟!無可能開了!』(那很多不可能花完)

 

老頭,是你腦補吧。

我一再推辭,方老頭補槍:『你係大碩士!大偵探!你就替我厝邊兜事工。』嘖嘖剃牙(你是大偵探大碩士,你就幫我鄰居個忙)

 

我:『我不要!』

 

然後位於馬路前二樓,我睡的房間,窗戶打開,方老頭亂丟亂倒,衝著我喊:『焉爾你莫住這,出去!』(這樣就別住這!出去)

 

於是我問了時髦老頭有沒有什麼文件證明是她領了。

時髦老頭巧巧他的墨鏡,信誓旦旦的說有……

我猜想留有相關證明的就是鄉公所的兵役課了吧,其實也不是很有把握,我完全沒接觸過啊!

 

鄉公所依然是米缸,我還被人笑:這麼老的東西早就找不到了。

我當然知道,為了給老頭知道,所以我忍受了米缸裡的米蟲不屑白眼。

表情就像是說:這點常識也不知道碩士也沒多聰明。

 

時髦老頭又要我潛入鬼婆房子,喔!原來他兩感情失和住別的地方,難怪我卻沒見過方老頭口中說的「厝邊」,他順便抱怨,這房子是他的,鬼婆占屋可惡不給他住。

 

幹!不要吧,很恐怖耶!

但我的說詞是,這是違法,雖然我知道接受邀請進入房子不算違法,但搜索應該也有妨礙秘密的問題。

 

而且我要怎麼支開鬼婆,萬一時髦老頭不認人,我大概會被鬼婆私刑吧。

 

時髦老頭說:『安啦!兮落兮落哪一天,第三查某子覓嫁郎,辦桌……兮天冇閒啦!』(放心啦!某某天,三女兒辦婚禮嫁人,那天他沒空啦)

 

所以我有接近三個小時時間搜查,不!要計算提前結束,再加上逃脫,恢復原狀時間,只有一個小時。

搜了一下子就找到時髦老頭說的,鐵桌子的保險箱抽屜,真懷念,小時候流行過這種桌子。

不過所知經驗,寶貴的東西通常不會放在裡面,因為很容易把密碼忘記反而麻煩,而真的把貴重物品放在裡面又容易被破解取出。

我一直在想誰會把不利的證據又無利可圖的東西留下。

果不其然,裡頭只有年代久遠的玩具,大概是當年不知道那個現在是大人的小孩放進去了就打不開。

二樓有間房間,這裡因該是鬼婆的閨房,大紅色的絲綢被,陳舊的怪香水味,我可不想聞他的混合體味,我只想隨便搜完快點離開,我發現了一堆舊鈔,金飾,珠寶,在床頭櫃或上鎖的鐵盒,在枕頭裡面發現了房契,古裝劇才把這個藏枕頭吧,總之沒什麼直接證據是說明侵佔小叔戰死的撫慰金。

往靠近馬路的走廊走去,經過上次帶著女孩逃脫的窗戶,有間房間,白鋁門有著數字密碼掛鎖,全壓看數字起伏然後開掛鎖,先聞到尿味,這裡養小動物嗎?

看起來就像儲藏室,歪橫的櫃子,亂放的雜物,的確很有可能養小動物。

可是……我住附近好歹也聽見過叫聲吧。

左右閃過那些櫃子,有個睡著的裸男綁在椅子上

見我出現緩緩醒來,激動得吱吱嗚嗚。

我才是嚇得亂七八糟勒!
扯開他臉上膠帶,吐出塞在口中的爛布。

爛布攤在地,這好像是女用內褲。

全裸男子急忙叫我快幫忙放開他,這時我卻聽到樓下鬼婆說:『奇怪!?門那會冇關。』(奇怪門怎麼沒關)
頭重腳輕,背脊麻了起來,全裸男子整個連綁死的椅子都跳了起來,重重的蹬在磨石子地。

這一聲。

鬼婆腳步霹靂啪啦的衝上樓梯。

怎麼這繩子這麼難解啊。

裸男:『緊緊緊!』(快快快),扯到我手掌生痛。

鬼婆一身紅撞門而開,手上還提著兩袋喜宴菜尾。
裸男嚇得大叫。

鬼婆怒氣爆發!大罵:『無採我提早轉來!就係覓提菜尾轉來乎你吃!你竟然覓逃走!』甩那兩袋菜尾襲來,我嚇傻了。(白費我提早回來,就是要拿菜尾回來給你吃,你竟然想逃!)

裸男低身亂扯不顧還有一支腳跟椅腳綁住,推開窗戶往外跳。

卻被椅子卡住,擦破的腳血流如柱,掛在窗邊亂甩,裸男怪叫,鬼婆衝上前拉住那根腳。

這是我大好機會,快逃!

繩子一鬆,裸男從二樓掉下去。

跳過菜尾湯染成髒兮兮的地板!天花板上的景物滑過!

 

不知是痛醒還是冷醒,還是腥醒,混雜一起的頭痛,晃了頭腦子好像鐘擺。

耶?想站站不起來。
嘴裡塞著很乾很乾的臭布,外加綁我一周的膠帶。

模糊的視線望見肚子。

我是穿米色的褲子嗎?
隨著聚焦的視線,我知道我為什麼冷醒,我沒穿褲子……

 

幹!我為什麼沒穿褲子!多了噁心的感覺!

幹!鬼婆對我做了什麼。

我還躺在菜尾湯地板!

雙腿雙手被膠帶捆著。

鬼婆再出現,竟穿著絲綢睡衣,現在因該還沒有要睡覺吧!可不可以不要穿得這麼驚悚。
霹靂啪啦罵的一堆,一下子罵他有情我無義,一下子罵我放走了跟他相好的二女婿,一下子罵我要好好配合亂七八糟毫無章法邏輯東拉西扯的罵。


大致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錯,她最對。

我才知道她手上拿著一罐髒兮兮的沙拉油,到了一沱,不管從指縫溜走,就塞進她的老旱道!染得絲綢睡衣更透明。

 

幹!噁心的油耗味,她嘿嘿嘿的走過來。

我像蛆蟲似亂抖,在滑膩的油湯內打滾,幹!還有剛剛那個二女婿的尿。
鬼婆哎呀哎呀的,我寧願在尿裡打滾我也不就範。

鬼婆在菜湯地板滑倒,暴氣亂吼,東扭一步西扭一步扭出房間。

 

不過多久又拿著一盒不知什麼,他厲聲道「如果我不就範就要給我好看」

裡頭拿出一根生鏽的針,沒有讓我就範的機會,直接拿著鏽針要捅我的指甲縫!

 

剛剛的二女婿就是這樣尿出來的吧。

鬼婆沒有笑反倒是我欺負他似的哭喪著臉,嗚嗚嗚的像唱著歌仔戲哭喪調罵我。

我急著坐起身子用大便蹲斷破膠帶,鬼婆嚇了一跳!一般人都不知被膠帶捆非常容易掙脫。我也一樣從窗戶跳出,我後悔我魯莽,光著屁股著地,大家都在看,顧不了那麼多,顧不了我的下半身痛麻逃回文具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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