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俠卻閃過方老頭,方老頭撲了個空一臉忍氣。

大俠拿著雞腿指著我說:『阿桑,你覓走啊喔,哈哈哈再見再見,啥麼,這列少年郎係好郎!好好!』(婆婆,你要走了喔,哈哈再見再見,什麼,這位年輕人是好人,好好)

 

大俠油膩膩的牽我的手,幹!這熱情令我噁心。

 

大俠:『阿桑加朋友供要加你兜仨工。』(婆婆跟朋友要我幫你的忙)

後頭又有人見到大俠急著攔住他把我們分開。

 

人群簇擁大俠不忘回頭說:『要記裡找我兜仨工喔!』人群喧嘩拜託,接著大俠對人說:『好喔!這擺我覓看脫衣舞。』(好喔!這次我要看脫衣舞)

 

心想:『這鬼地方有脫衣舞嗎?』

 

開獎後的隔天晚上,風達騎著腳踏車,遠處就笑咪咪的看著我。

神祕的跟我說:『要不要看詩杯秀矣!』

 

我:『啊?』我還搞不清楚什麼是詩杯秀,就被拖走。

 

明明就夏夜,到水泥廟,卻是陰風慘慘,兩旁雜草如嘯,左倒右擺。

 

看起來像溶解的水泥廟透出紅光。

外頭還拜了一隻豬公。

有台電子花車燈光熱鬧音樂喧鬧,上頭的女郎雙腿開花獻賞廟中神,廟前唯一的活人,就是大俠,在花前笑得好開心兼拍手。

 

當然還有遠處的我倆。

那女郎表演完畢急忙進入後台風達起身拉起我說:『好啊緊來走,莫置這太久。』(好了快走,別在這太久)

哭么!這鬼地方還真的有脫衣舞。

 

推測大俠給人家報明牌報中了,請脫衣女郎答謝他。

 

才起身轉頭,草叢裡站了好多男人起來,不,也有女人。

 

其實半信半疑他的 『朋友』能否為我解答如何回去。

想知道答案自己又不相信,但最大的原因因該是我不想招惹這種精障人士。

尤其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,有時發笑,超奇怪的。

 

對啊!我何不向他借那艘小船,去看看水的另外一邊。

找了幾次空檔去那陰風慘慘的水泥廟,沒見到人,倒是陰風吹來,那小船就在屋頂搖啊搖。

偶爾小船在水邊,偶爾在草上,石堆,船作的不甚平均,風來便搖。

偶爾大俠被人招待穿得跟新郎一樣,整身整齊還戴白手套就身上的異味,還有臉像流浪漢。

終於遇到是他穿西裝的樣子,他被人簇擁著,我向他借那艘小船。

大俠:『兮毋係我矣啦。』(那不是我的啦)

大俠:『兮係拜託矣郎作乎朋友答謝耍矣。』(那是拜託的人做給朋友答謝玩的)

 

簇擁的人笑著說:『也否你去搏茭問石頭公。』(不然你去擲茭問石頭公,石頭公就是大俠口中的朋友)

大俠卻說:『免啦,伊供冇要。』(不用啦他說不要)就被人拖去招待什麼了?

 

漸漸的大俠越是衣食無缺大魚大肉,要求也越來越誇張。

大俠最喜歡的招待就是看脫衣舞,這是風達頻繁的約我看 詩杯秀 推測的答案。

 

某次閒暇時,又到水天一線發呆,看著沒入水下的鐵軌找靈感,回程的時候考慮去問問 大俠 的朋友能否什麼指示?

 

到了水泥廟,見大俠失心瘋般的踩在小船上搖晃。

再走近,一看大俠的另一邊臉明顯被打腫。

好像我應該要關心問一下。

 

他望著天空繼續搖晃,張口說來酒臭味,最近他朋友都不來找他了,還叫他別再看女孩子脫褲子。

 

我猜想,該不會那些脫衣舞大俠的朋友很忌諱,所以漸漸的不與大俠在一起。

 

但大俠繼續接受招待,如果他朋友不在那他報的明牌怎麼來?

不知大俠是呆還是貪也許知道朋友不再幫他了,反而更大膽的要求招待。

 

最後一次有三台電子花車一起表演,脫衣舞的女子從第一台表演完又上第三台繼續輪流表演。

 

大俠牙齒都被打掉了卻還奮力拍手。

 

忽然一日,來了一大片濃密如棉的烏雲覆住忠義鄉,烏雲底下的天空居然變成鮮紅色的,縱大風,雨卻一滴也沒下,文具店外面吊的玩具吹到一件都不剩。

國樹麵攤那釘死的攤車居然被吹倒,那些麵,肉粽浪費在地。

方老頭奔出去搶那些他手寫的大家樂,居然無情的風吹倒地上滾,就像花式跳水翻轉一樣,拉也拉不回。

 

這樣的天氣持續一天後,鄉里雞鴨豬等家禽零星失蹤或暴斃,還有不少人跌手斷腳的靈異巧合。

這是人稱小村長的放送頭 風達提供。


有人問我科學的方式解釋,我說那些雞鴨大概因為忽然的天氣驟變嚇死或者冷死。

 

他順便跟我說:魁王廟的乩身有指示這是某某地的石頭公生氣,要找一個聰明的外地人協尋。

他們都稱那船是菱角船。

我這才知道那艘小船不見了,我是有點想要那艘小船,至少這次不是把船不見了怪到我頭上。

 

魁王廟指示是重大事件,又是愁雲惡風,家禽暴斃更增添靈異色彩,陸續有人跟著風達而來,大家等著看我辦案,義警也來了,我想該不會賣香腸的又要來了吧。

 

風達跟我說的這事,我卻回答:『耶?那為什麼鬼王廟不直接指示船在哪就好了?』

風達說:『你莫問,這係神明矣指示。』(你別說話了,這是神明的指示)

 

有神明的贊助,那我可以方便問問題囉。

既然是菱角船代表這裡有菱角田,便問誰種菱角。

我眼神看向哪邊鄉民就跟我搖手稱不知道,閃躲。

看向其中一個鄉民,他深怕我亂栽贓張指著我大聲道:『你不倘供誰種菱角就供彼郎偷替矣!』(你不能說誰種菱角就是誰偷的!)

 

我稱不會,我想……他家種菱角。

 

我又問,那以前誰跟大俠問過事?

鄉民又是如波浪般的搖手閃躲。

又一人迸出一句:『你不倘供誰教大俠討過明牌就供彼郎偷替矣喔!』(你不可以說跟大俠要過明牌就是那人偷的喔!)

人後又有人插嘴:『置這大家攏嘛討過!』(在這大家都要過)

 

不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而已,他們從不信任到勉強接受,終於突破被害妄想的心防。

 

這裡曾經有人種過,但現在沒人在種。

我想大概是用不到了所以才把菱角船送給大俠的朋友,或者那本來就是偷來的。

風達說有幾戶人家以前也是種菱角的但只留下空土角厝。

 

這野蠻的地方辨別出東西屬那家助益不大,畢竟不是凶器,但我只是想找關連性。

那此案的受害者就是石頭公,鬼神又不會跟我說話……

對了!還有大俠啊!

 

我問哪裡可以找到大俠…….

一路上浩浩蕩蕩,騎腳踏車的騎腳踏車,大太陽,青草味,還有人群的汗味。

賣香腸的果然來了。

還是到那淒涼蕭瑟的橋下找他,大俠半身躺在石頭上膝蓋雙手卡泥,七竅掛血臉都被打腫了。

還在喘氣,一些人爭誰去找醫生。

 

泥地上有許多腳印雜遝,腳印綿延到水泥廟。

吩咐義警要人們別跟過來,風達意氣風發贊聲說:『魁王廟辦案,魁王廟辦案。』

 

我跟著腳印假想……

一群村民氣沖沖跑來此地,張三李四罵著大俠衝到水泥廟,一雙腳印跑到草叢裡,草叢裡發現爪印跟拔起的長草,接下來大俠被拖了回來,邊拖邊打,大俠還想逃,打他的人很多,甚至波及其他人,跟到一半另一群腳印往水泥廟去,另一堆往橋下去,大俠就倒在石頭上被揍到不省人事

沿路用手機拍下照片。

接著水泥廟的那群腳印沒有往橋上走……

跟著腳印繼續居然是往水邊去,而沿路的腳印中空,人走兩邊,像扛著棺材還是什麼,但大俠沒被扛走那麼扛的會是什麼……

 

後頭的鄉民跟著來,我忽然想到,何不讓他們演練。

扭到腳的傷手的優先拉來,有人邊笑走來。

扭左腳的走河邊扭左手的走岸邊兩列前行。

一路上走著因為靠近河邊有石頭有落差,扭傷腳的一拐一拐的小心走,常你頭撞我頭,扭傷手的因為河岸邊隊伍的碰撞拿不好扭手。

 

最後走到水天一線那邊。

菱角船默默的擱淺在水上,船頭朝上,船是玻璃纖維做的相當有韌性,我推測鄉民們砸船洩憤所以有些人手受傷大概就是這麼來的。

 

兇手就是鄉民們,但能怎麼樣呢,他們還在笑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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